第70章 三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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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三周目
◎保持距離◎
算算時間也應該差不多要回去了。
從這裏出發去車站, 坐上回程的列車，晚上稍微洗個澡睡上一覺，然後第二天又得去學校。
當學生的壞處，就是不管經歷了對本人來說多麽波瀾壯闊的大冒險（也不至於了啦, 對於這一天的旅程, 比起去降服咒靈或者怪物之類的，要沒意思很多。五條悟想）
但是第二天都得乖乖的去學校。
緒方梨枝好像也接受了這一點, 五條悟跟她說走吧的時候, 就乖乖的跟在後面走了。
由於她還是用手提著鞋子光著腳跟在他後面, 所以還是沒忍住命令她穿鞋，結果在這麽跟緒方梨枝說的時候, 她倒是露出了那種茫然的不知道五條悟在說些什麽的表情。
他心裏面想這家夥該不會是在剛剛吸入了太多窗簾裏面的灰塵，腦子變傻了吧？又站在那裏跟緒方梨枝僵持了好幾秒鐘，最後緒方梨枝才有些不情願的告訴他說“涼鞋的帶子…”
涼鞋是有很多緞帶的類型，都得挨個挨個的去系。
他的妹妹作為女孩子照理來說應該會很擅長處理這些的, 不過由於之前在店裏面穿上它就是五條悟彎下腰來幫她做的（明明他的右手還幾乎不能動啊, 這家夥可真會使喚人！）現在緒方梨枝似乎也想完全把這責任給推卸過去來著。
五條悟一邊在心裏面覺得這是哪裏來的大小姐，一邊又因為緒方梨枝站在那裏僵硬著, 一副不幫忙就不肯動的樣子, 最後還是只能夠幫她穿上去了。
緒方梨枝坐在桌子上，五條悟半彎著腰幫她一個一個的把緞帶系上, 打結，她的腳踝那裏細細的, 有一個突出的骨頭, 讓人想要知道敲上去會不會發出陶瓷一樣的聲音。
畢竟那裏的架構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人體自然構造, 好像是一個專門的…【做出來就是為了這樣子】的工藝品啊。
結果穿上鞋之後, 緒方梨枝就一下子從桌子上跳下來, 跳到地板上面，然後好像又有些高興的跺著腳，體驗著觸感。
明明一句謝謝都沒有跟他說，但是顯得很開心的樣子。
這家夥之前應該完全沒有作為女孩子被異性照顧過吧？更不要說是被哥哥了。
這麽一想，今天算得上是她最被嬌寵的時間，所以難免的有一點得意忘形。
五條悟站在距離她十幾厘米的地方低著頭看她，沒有忍住嘆了一口氣，心裏面想十一歲的緒方梨枝可真是可愛啊。
可愛的不得了，希望她三年後不要真的變成二周目那種陰沈的性格才好。
兩個人慢慢的沿著教學樓走下去，緒方梨枝的腳步有的時候在他身前，有的時候在他的身後，速度和步伐之間的距離都沒有一個基準。
她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心情很好的又在口中哼唱著《黃昏》，明明之前在第二周目的時候連改動都不允許五條悟改動一下，她現在在自己的口中卻很隨意的把黃昏改編成了搖滾版和爵士版等種種樣子。果然在CD店聽的歌真的會擾亂她的品味啊。
到最下面的時候，緒方梨枝把最後三節臺階一起跳下去了，還做了一個跳水運動員的那種把雙臂伸直的姿勢。
五條悟站在後面有些傻眼的看著她，他本來都已經做好要接住運動神經差得要命的妹妹的準備了，結果她趔趄了一下，但還是勉強維持住跳水運動員的樣子。
做好之後，她回過頭露出勝利的微笑，看著五條悟。
兩個人視線對視的時候，五條悟依舊是那種傻眼的表情，緒方梨枝好像也在對視的眸中發現了自己的行為特別的不莊重——不要說是跟在貴族學校裏面接受教育的大小姐比了，就算是跟爸爸媽媽對她要求的【女孩子的標準】比起來也不成體統。
所以，發現自己太得意忘形的她用手摸了摸頭發，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
“……”
那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所以就算之後她乖乖走路，五條悟也有點不滿，覺得她倒不如像之前一樣蹦蹦跳跳比較好。
兩個人慢慢走出了教學樓，如果要從正門出去，那就要穿過長滿了野草和鮮花的舊操場。
經過那裏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3點。
還不到黃昏的時候，可是今天的太陽卻格外沈靜，靜靜揮灑下陽光，顏色也很濃郁的樣子，照在緒方梨枝的身上，那片橘紅色和以前在黃昏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區別。
緒方梨枝在中間的某一個地方站住。
一旦離開了教學樓，她的表情又慢慢回歸了以前那種有些正經的大小姐的樣子。
她用手慢慢的把頭發給整理一下，然後擡起頭對五條悟說“關於《黃昏》的事情。”
雖然說並沒有特別的想要為那首曲子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不過五條悟當時脫口而出的單詞好像被緒方梨枝采用了，現在也作為這一首歌的標題。
緒方梨枝說“也有你的一半創作權吧。”
“但是現在把它全部給我如何？”
“你這也太貪婪了。”五條悟心裏面忍不住想。
如果單看他在這裏的行為的話，應該認為他為這一首歌曲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但是本來他也就是仗著作弊而搞到的樂譜，並且憑借在緒方梨枝面前賣弄知識，莫名奇妙的讓這一周目兩個人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還得到了緒方梨枝的操控權，這種不知道有沒有的，反正如果要發動就肯定要靠好感度來做的權利。
所以說也算是他占便宜。
他點了幾下頭表示自己完全同意，並且由衷希望緒方梨枝千萬不要就此以為他是什麽音樂天才，然後繼續跟他討論柴可夫斯基或者莫紮特。
五條悟同意之後，反倒是妹妹有些訝異的睜大了雙眼——她知道那首曲子的意義，也覺得五條悟是一個完全淩駕於自己的天才。
如果說只是單純的其他更高級的音樂家指導了她，兩個人共同完成了一首曲子，那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可是五條悟在指導她的時候，緒方梨枝甚至感覺在跟未來的自己在進行對話一樣，其中完全沒有別人插進來的痕跡。
她是希望把這首曲子作為學姐的生日禮物。
緒方梨枝的學校一個月會放假兩次，下一次回來就是十五天後了。學姐的生日就在下一個十五天的末尾，如果等到下次回來再跟五條悟交涉就來不及了，她希望至少能夠把這首曲子送給學姐。
現在他這麽簡單的放手，反倒是讓緒方梨枝有一些過意不去。
她低下頭，眼睛往上看著五條悟，小小聲的說“我會給你一首其它的曲子的。”
緒方梨枝這麽說就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了。她本來在 CD店的時候就大量的聽著搖滾。並且雖然說一開始說什麽‘不想擾亂品味’，不過到後來完全相反，甚至想要積極的吸納搖滾這一新元素創作一首新曲子。
不過介於搖滾元素跟《黃昏》是怎麽樣都不搭調，就想幹脆創造一首新的歌——反正是五條悟推薦她聽的搖滾，感覺他好像也很喜歡的樣子——送給五條悟。
這可是市面價值至少幾十萬美元的機會。而五條悟聽到這句話之後，倒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說“我不需要的。”
五條悟在上一周目也得到了緒方梨枝的贈禮，他覺得是很特別的而且她也很竭盡心力的東西。
並且也差不多知道在作曲的時候，緒方梨枝算得上是不睡覺也不做其他事情的工作機器。
對於十一歲的體格纖細的妹妹，就算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得病，最好也還不是要讓她太操勞。
“……“緒方梨枝聽到這句話，鼓了鼓臉頰，並沒有作出什麽樣的反應。
其實心裏面已經決定要寫了，並且還是要寫一個讓五條悟這種天才也能夠睜大眼睛的傑作出來。
如果是現在的話，經歷了這些事情的她，感覺寫得出來。
而五條悟在拒絕緒方梨枝之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對她露出了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說“雖然不要你的曲子，不過如果你一定想要報答我的話，那麽就答應我一件事吧？“
緒方梨枝用有些警惕的眼神盯著他，五條悟假裝沒有看見，把他的要求說了出來。
算上列車上的那兩次，這已經是他三次提出這個要求——而兄妹兩人之間，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是要發展到第三次才能夠取得成果。
五條悟說“等你回學校之後，就和你的學姐保持距離如何？”
“你怎麽又提這個啊？”緒方梨枝發出了有點傻眼的聲音。
這是在現在這種氣氛下提出來的事情嗎？
她毫不猶豫的想搖頭，五條悟伸出手制止她搖頭的動作，他的臉上帶著微笑，他說“不要這麽急著拒絕嘛…也不是讓你一直跟那位學姐分道揚鑣。”
“……？”
“我知道這樣子對你的情操教育也不太好，是說暫時——真的只是暫時，起碼你這一次回去的十五天裏得和那位學姐保持一定的距離。”
“……”
“不跟她說話，也不去和她主動見面，怎麽樣？”
“在十五天之後，你們到底是想要再去一次夜間列車旅行，還是想要再接吻，我都不會管的啦。”
“唔…”
“還會主動支持哦，真的真的。”五條悟這麽說，之後又拼命的推銷。
緒方梨枝雖然覺得這說法有詐，但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了。
其實這時候五條悟心裏面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之前用手機查這所學校的廢校時間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聯想。
他知道了現在的日期，而且也終於想起來了按照這個日期再進行發展，差不多就是緒方梨枝下一次回來的假期時，集體自/殺事件就會發生。
緒方梨枝當時之所以會在學校裏面卷入那一次事件，就是因為她假期根本就不回家。
現在有他在這裏，緒方梨枝自己回家的動機和讓爸爸點頭答應的理由都存在了，那麽如果在接下來的十五天完全不與那位學姐接觸的話，也可以避開被卷入集體自/殺事件。
首先是能夠讓緒方梨枝逃離接下來的一大堆的媒體和警察的盤問，並且也能夠避免她因為看到學姐的屍體而產生的心理陰影，可謂是一石二鳥！
不，絕對是無數鳥了吧。
五條悟在旁邊興高采烈。
而且就算現在跟緒方梨枝說【你的學姐是一個超級殺人狂，快跑，快跑。】她也肯定會把自己當成笨蛋。
但是如果說是暫時保持距離，她就會答應。
這麽想著，五條悟不禁覺得自己是一個天才。
至於更之後嘛…肯定不能夠讓她轉進那所學校，失敗的演奏會和斷指事件都得挨個逃離。
緒方梨枝的壽命可能真的只剩下三年，她所期望的‘和一個喜歡的人結婚’和‘穿上婚紗’的願望都不能夠實現。
但是至少盡自己的所能，在接下來的三年裏面，讓緒方梨枝過上快樂的生活還是做得到的。
而這種時候，在旁邊默默的聽著五條悟提議的緒方梨枝卻開口了。
“我可以答應你。”
“嗯嗯！”
“幹嘛這麽高興…？事先說好，我答應和學姐暫時保持距離，但這不是因為你把黃昏讓給我哦。”
緒方梨枝這麽說，讓五條悟有些驚訝。
他‘誒？’了一聲，緒方梨枝卻從下往上的有些不高興的看著他。
緒方梨枝不太願意跟別人講織作碧的事情，因為他們要不是瞧不起緒方梨枝，要不然就是擅自在那裏妄想一些色色的事情——明明她才十一歲呢！
但是五條悟不一樣，他並沒有嘲笑她，也沒有擅自的妄想什麽，還請緒方梨枝吃了東西。所以說在緒方梨枝的心裏面他變得不太一樣了。
緒方梨枝之前在教室裏面，跟五條悟說羨慕黑板上能夠一起寫下‘以後要永遠在一起’的同學。自己也很想要這種男同學，她也很喜歡學姐，然後現在也對於五條悟的事情有點在意。
這不是說她特定的是異性戀或者同/性/戀。其實她只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夠無條件的陪在自己的身邊，照顧自己，喜歡自己而已。
與其說是緒方梨枝是一個雙性戀，倒不如說她是一個缺乏母愛，因此總是會在其他人身上尋找母親影子的可憐小孩。
而現在的話…如果五條悟（哥哥）在自己的身邊，應該沒有問題。
她做出這樣的判斷，然後就很嚴肅的跟他說了。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在接下來的十五天裏面盡量遠離學姐，雖然說感覺有一點困難，但是我會做到。”
“但是這並不是因為那一首歌的關系。”
雖然說因為五條悟之前拒絕了她，緒方梨枝也不想現在提出來，不過她的確是有【自己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面創作一首全新的歌曲送給他】的意圖，並且應該是淩駕於《黃昏》的歌曲。
盡管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面技藝不可能有什麽樣的精進，但是現在的緒方梨枝擁有比之前更多的【愛】，也有更多靈感（來自搖滾）可供分配，對於她這種天才型的創作選手來說應該是可以的。盡管緒方梨枝不覺得自己是天才，但隱約會有這樣子的感覺——【就是能寫得出來】
如果要把那首曲子作為回禮的話，黃昏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報答成功了，根本不需要再答應他的無理取鬧和學姐保持距離。
他說“那是因為什麽啊？”
五條悟卻在這種時候發出那種特別傻乎乎的詢問。
所以外行人就是麻煩…！緒方梨枝有一點想要發火。可是想到這人是淩駕於自己的音樂天才，所以就沈默沈默，不說了。
五條悟現在在她的心目中…是雖然完全不懂理論，很多地方也很外行，可是單憑直覺，就可以發揮出超強效果的野生型天才。
她最後跳過了作曲那一點的說明，直接跟他說“我會答應你的請求，是因為你這兩天來一直都在照顧著我。”
“……”
她的臉紅紅的，而五條悟這種時候真的很想跟她說也沒有怎麽照顧她，就是幫她買了兩張車票。請她吃了熱狗而已。
花費的錢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一萬日元。
至於之後…不管是緒方梨枝的演唱得到的資金也好，還是海之屋和服裝店的老板都對她特別優待也好，單純只是因為緒方梨枝長得很可愛，所以大人們總是會忍不住想給這孩子一點優待而已。和五條悟本人倒是沒有什麽關系。
但是由於現在緒方梨枝好像很害羞的樣子，他也就不把這些話說出口，只是靜靜的聽著她說接下來的話。
緒方梨枝說“所以…”
“所以？”
“所以接下來的十五天就。嗯。寂寞也好困難也好，我會努力跟學姐保持距離的，嗯…就是說戀愛也需要稍微的冷卻一下才好之後更加升溫嘛。”
她已經開始慌不擇言了。
“…但是在那之後你就不可以再幹涉我了。”
“好啊。”五條悟說。
“而且這之後的假期我也會回來，你要努力的在那個時候好好的照顧我。”她的臉又紅紅的。
“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把學姐沒有給我的那份【愛】給補上哦。”
你不要總是想讓你的哥哥去當你的朋友啊…五條悟有點傻眼的想著，但是心情卻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輕松愉快。
他用手輕輕地摸了摸緒方梨枝的頭發。
難得的，緒方梨枝並沒有掙紮，只是有點傻乎乎的從下往上看著他。
最後摸完之後，，仿佛是覺得已經賄賂成功了，她小聲的問他說“可以嗎？”
“可以啊。”五條悟溫柔的說，“所以你下一個假期一定要回來。”
緒方梨枝聽到這句話之後，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她現在的心裏面也有自己的小盤算——首先回去之後，要趁著還沒有上學的晚上把禮物送給學姐。
然後由於學姐和自己不一樣，是地位很高的人，她本人的能力也很強，所以生日越臨近就越是會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圍著奉承，應該根本就沒有緒方梨枝插進去的機會。
所以在學姐生日的時候自己逃走應該也沒有關系。
在那之後再跟學姐補上那天的生日祝福，說不定還能夠有機會跟學姐兩人獨處…！
那樣就可以完成五條悟莫名其妙的保持距離限制，那個笨蛋肯定覺得這麽來一次兩人就會慢慢疏遠，開玩笑——說什麽【十五天不能夠見面】，她又不是那種對自己的心情掌握的不明確，稍微遇到一點挫折就會分開的偶像劇女主角。
而在十五天後，又能夠得到兩天的假期，還會被五條悟繼續照顧。
在那之後的日子裏面…她就會同時獲得五條悟和織作碧這兩個朋友。
能夠算是朋友嗎？反正能夠友好對待自己還被自己喜歡，那就應該是朋友吧。
緒方梨枝想。
只要有這兩個人，那麽不管是父母討厭自己也好，全世界的其他所有人討厭自己也好，感覺都可以繼續堅強的活下去。
因為以前都只是靠著學姐一個人活下來的。
她這麽想，這兩天的旅程還真是讓她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一開始在學校裏面接到爸爸的電話，說五條悟自/殺未遂讓她回去的時候，緒方梨枝心裏面的想法是‘可是這關我什麽事呢？’
那時候的她怎麽樣也想不到有今天。
這麽想的話…五條悟的自殺難道是一切變好的契機？！
如果說他不是衰弱到右手完全不能動，得讓緒方梨枝跟著一起走，兩個人也不會有這種交集吧。
這麽想著，緒方梨枝暈暈乎乎的轉著眼睛，讓視線停留在五條悟的右手。
他的繃帶已經拆了，但是那裏留著一條紅色的，細細的，像是用筆畫出來的線。
“……”緒方梨枝看到那個，又陷入了沈默。
那是五條悟之前刺傷自己的傷口。
據說砍得很深，已經輕微傷到了韌帶，在那之後也不太能夠做劇烈的運動。
“如果當時砍的位置在不對一點！”她記得那時候護士小姐就是這麽訓斥的，“那一定會死。”
緒方梨枝看到那條傷口之後，之前的那種慶幸感瞬間消失無蹤。
站在她不遠處的五條悟發現妹妹從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很開心】的狀態掙脫，並且。
“你…你的眼睛怎麽又開始濕了？”
五條悟都已經被嚇到有些結巴了，“你是突然感覺到身體有哪裏痛嗎？”
說起來她的病該不會現在就已經出現癥狀了吧…？
如果她現在就要進醫院的話，那以後就沒有辦法帶她去各種各樣的地方玩了。
“沒有什麽…就是感覺自己很糟糕。”緒方梨枝的聲音小小的。
“啊。啊？”
她這個時期，或者說一直到之後，不管自己怎麽想自己，起碼在面對他的時候都非常自大的吧？
怎麽突然這麽說？
莫非這一次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面的疾病嗎？
五條悟真的傻眼了。
並且發現緒方梨枝也用那種有點憐愛的，猶如守望絕癥患者的溫柔眼神註視著他。
她想，這麽說起來。以前一向驕傲自大的哥哥會突然自殺，還說什麽【世界是假的】，之後也性情大變和她做朋友。
…是受了什麽刺激嗎？
到底是什麽樣的心理疾病？
下次放假去問一下護士小姐吧？
作者有話說：
兄妹二人各有三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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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距離◎
算算時間也應該差不多要回去了。
從這裏出發去車站, 坐上回程的列車，晚上稍微洗個澡睡上一覺，然後第二天又得去學校。
當學生的壞處，就是不管經歷了對本人來說多麽波瀾壯闊的大冒險（也不至於了啦, 對於這一天的旅程, 比起去降服咒靈或者怪物之類的，要沒意思很多。五條悟想）
但是第二天都得乖乖的去學校。
緒方梨枝好像也接受了這一點, 五條悟跟她說走吧的時候, 就乖乖的跟在後面走了。
由於她還是用手提著鞋子光著腳跟在他後面, 所以還是沒忍住命令她穿鞋，結果在這麽跟緒方梨枝說的時候, 她倒是露出了那種茫然的不知道五條悟在說些什麽的表情。
他心裏面想這家夥該不會是在剛剛吸入了太多窗簾裏面的灰塵，腦子變傻了吧？又站在那裏跟緒方梨枝僵持了好幾秒鐘，最後緒方梨枝才有些不情願的告訴他說“涼鞋的帶子…”
涼鞋是有很多緞帶的類型，都得挨個挨個的去系。
他的妹妹作為女孩子照理來說應該會很擅長處理這些的, 不過由於之前在店裏面穿上它就是五條悟彎下腰來幫她做的（明明他的右手還幾乎不能動啊, 這家夥可真會使喚人！）現在緒方梨枝似乎也想完全把這責任給推卸過去來著。
五條悟一邊在心裏面覺得這是哪裏來的大小姐，一邊又因為緒方梨枝站在那裏僵硬著, 一副不幫忙就不肯動的樣子, 最後還是只能夠幫她穿上去了。
緒方梨枝坐在桌子上，五條悟半彎著腰幫她一個一個的把緞帶系上, 打結，她的腳踝那裏細細的, 有一個突出的骨頭, 讓人想要知道敲上去會不會發出陶瓷一樣的聲音。
畢竟那裏的架構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人體自然構造, 好像是一個專門的…【做出來就是為了這樣子】的工藝品啊。
結果穿上鞋之後, 緒方梨枝就一下子從桌子上跳下來, 跳到地板上面，然後好像又有些高興的跺著腳，體驗著觸感。
明明一句謝謝都沒有跟他說，但是顯得很開心的樣子。
這家夥之前應該完全沒有作為女孩子被異性照顧過吧？更不要說是被哥哥了。
這麽一想，今天算得上是她最被嬌寵的時間，所以難免的有一點得意忘形。
五條悟站在距離她十幾厘米的地方低著頭看她，沒有忍住嘆了一口氣，心裏面想十一歲的緒方梨枝可真是可愛啊。
可愛的不得了，希望她三年後不要真的變成二周目那種陰沈的性格才好。
兩個人慢慢的沿著教學樓走下去，緒方梨枝的腳步有的時候在他身前，有的時候在他的身後，速度和步伐之間的距離都沒有一個基準。
她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心情很好的又在口中哼唱著《黃昏》，明明之前在第二周目的時候連改動都不允許五條悟改動一下，她現在在自己的口中卻很隨意的把黃昏改編成了搖滾版和爵士版等種種樣子。果然在CD店聽的歌真的會擾亂她的品味啊。
到最下面的時候，緒方梨枝把最後三節臺階一起跳下去了，還做了一個跳水運動員的那種把雙臂伸直的姿勢。
五條悟站在後面有些傻眼的看著她，他本來都已經做好要接住運動神經差得要命的妹妹的準備了，結果她趔趄了一下，但還是勉強維持住跳水運動員的樣子。
做好之後，她回過頭露出勝利的微笑，看著五條悟。
兩個人視線對視的時候，五條悟依舊是那種傻眼的表情，緒方梨枝好像也在對視的眸中發現了自己的行為特別的不莊重——不要說是跟在貴族學校裏面接受教育的大小姐比了，就算是跟爸爸媽媽對她要求的【女孩子的標準】比起來也不成體統。
所以，發現自己太得意忘形的她用手摸了摸頭發，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
“……”
那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所以就算之後她乖乖走路，五條悟也有點不滿，覺得她倒不如像之前一樣蹦蹦跳跳比較好。
兩個人慢慢走出了教學樓，如果要從正門出去，那就要穿過長滿了野草和鮮花的舊操場。
經過那裏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3點。
還不到黃昏的時候，可是今天的太陽卻格外沈靜，靜靜揮灑下陽光，顏色也很濃郁的樣子，照在緒方梨枝的身上，那片橘紅色和以前在黃昏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區別。
緒方梨枝在中間的某一個地方站住。
一旦離開了教學樓，她的表情又慢慢回歸了以前那種有些正經的大小姐的樣子。
她用手慢慢的把頭發給整理一下，然後擡起頭對五條悟說“關於《黃昏》的事情。”
雖然說並沒有特別的想要為那首曲子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不過五條悟當時脫口而出的單詞好像被緒方梨枝采用了，現在也作為這一首歌的標題。
緒方梨枝說“也有你的一半創作權吧。”
“但是現在把它全部給我如何？”
“你這也太貪婪了。”五條悟心裏面忍不住想。
如果單看他在這裏的行為的話，應該認為他為這一首歌曲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但是本來他也就是仗著作弊而搞到的樂譜，並且憑借在緒方梨枝面前賣弄知識，莫名奇妙的讓這一周目兩個人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還得到了緒方梨枝的操控權，這種不知道有沒有的，反正如果要發動就肯定要靠好感度來做的權利。
所以說也算是他占便宜。
他點了幾下頭表示自己完全同意，並且由衷希望緒方梨枝千萬不要就此以為他是什麽音樂天才，然後繼續跟他討論柴可夫斯基或者莫紮特。
五條悟同意之後，反倒是妹妹有些訝異的睜大了雙眼——她知道那首曲子的意義，也覺得五條悟是一個完全淩駕於自己的天才。
如果說只是單純的其他更高級的音樂家指導了她，兩個人共同完成了一首曲子，那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可是五條悟在指導她的時候，緒方梨枝甚至感覺在跟未來的自己在進行對話一樣，其中完全沒有別人插進來的痕跡。
她是希望把這首曲子作為學姐的生日禮物。
緒方梨枝的學校一個月會放假兩次，下一次回來就是十五天後了。學姐的生日就在下一個十五天的末尾，如果等到下次回來再跟五條悟交涉就來不及了，她希望至少能夠把這首曲子送給學姐。
現在他這麽簡單的放手，反倒是讓緒方梨枝有一些過意不去。
她低下頭，眼睛往上看著五條悟，小小聲的說“我會給你一首其它的曲子的。”
緒方梨枝這麽說就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了。她本來在 CD店的時候就大量的聽著搖滾。並且雖然說一開始說什麽‘不想擾亂品味’，不過到後來完全相反，甚至想要積極的吸納搖滾這一新元素創作一首新曲子。
不過介於搖滾元素跟《黃昏》是怎麽樣都不搭調，就想幹脆創造一首新的歌——反正是五條悟推薦她聽的搖滾，感覺他好像也很喜歡的樣子——送給五條悟。
這可是市面價值至少幾十萬美元的機會。而五條悟聽到這句話之後，倒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說“我不需要的。”
五條悟在上一周目也得到了緒方梨枝的贈禮，他覺得是很特別的而且她也很竭盡心力的東西。
並且也差不多知道在作曲的時候，緒方梨枝算得上是不睡覺也不做其他事情的工作機器。
對於十一歲的體格纖細的妹妹，就算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得病，最好也還不是要讓她太操勞。
“……“緒方梨枝聽到這句話，鼓了鼓臉頰，並沒有作出什麽樣的反應。
其實心裏面已經決定要寫了，並且還是要寫一個讓五條悟這種天才也能夠睜大眼睛的傑作出來。
如果是現在的話，經歷了這些事情的她，感覺寫得出來。
而五條悟在拒絕緒方梨枝之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對她露出了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說“雖然不要你的曲子，不過如果你一定想要報答我的話，那麽就答應我一件事吧？“
緒方梨枝用有些警惕的眼神盯著他，五條悟假裝沒有看見，把他的要求說了出來。
算上列車上的那兩次，這已經是他三次提出這個要求——而兄妹兩人之間，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是要發展到第三次才能夠取得成果。
五條悟說“等你回學校之後，就和你的學姐保持距離如何？”
“你怎麽又提這個啊？”緒方梨枝發出了有點傻眼的聲音。
這是在現在這種氣氛下提出來的事情嗎？
她毫不猶豫的想搖頭，五條悟伸出手制止她搖頭的動作，他的臉上帶著微笑，他說“不要這麽急著拒絕嘛…也不是讓你一直跟那位學姐分道揚鑣。”
“……？”
“我知道這樣子對你的情操教育也不太好，是說暫時——真的只是暫時，起碼你這一次回去的十五天裏得和那位學姐保持一定的距離。”
“……”
“不跟她說話，也不去和她主動見面，怎麽樣？”
“在十五天之後，你們到底是想要再去一次夜間列車旅行，還是想要再接吻，我都不會管的啦。”
“唔…”
“還會主動支持哦，真的真的。”五條悟這麽說，之後又拼命的推銷。
緒方梨枝雖然覺得這說法有詐，但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了。
其實這時候五條悟心裏面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之前用手機查這所學校的廢校時間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聯想。
他知道了現在的日期，而且也終於想起來了按照這個日期再進行發展，差不多就是緒方梨枝下一次回來的假期時，集體自/殺事件就會發生。
緒方梨枝當時之所以會在學校裏面卷入那一次事件，就是因為她假期根本就不回家。
現在有他在這裏，緒方梨枝自己回家的動機和讓爸爸點頭答應的理由都存在了，那麽如果在接下來的十五天完全不與那位學姐接觸的話，也可以避開被卷入集體自/殺事件。
首先是能夠讓緒方梨枝逃離接下來的一大堆的媒體和警察的盤問，並且也能夠避免她因為看到學姐的屍體而產生的心理陰影，可謂是一石二鳥！
不，絕對是無數鳥了吧。
五條悟在旁邊興高采烈。
而且就算現在跟緒方梨枝說【你的學姐是一個超級殺人狂，快跑，快跑。】她也肯定會把自己當成笨蛋。
但是如果說是暫時保持距離，她就會答應。
這麽想著，五條悟不禁覺得自己是一個天才。
至於更之後嘛…肯定不能夠讓她轉進那所學校，失敗的演奏會和斷指事件都得挨個逃離。
緒方梨枝的壽命可能真的只剩下三年，她所期望的‘和一個喜歡的人結婚’和‘穿上婚紗’的願望都不能夠實現。
但是至少盡自己的所能，在接下來的三年裏面，讓緒方梨枝過上快樂的生活還是做得到的。
而這種時候，在旁邊默默的聽著五條悟提議的緒方梨枝卻開口了。
“我可以答應你。”
“嗯嗯！”
“幹嘛這麽高興…？事先說好，我答應和學姐暫時保持距離，但這不是因為你把黃昏讓給我哦。”
緒方梨枝這麽說，讓五條悟有些驚訝。
他‘誒？’了一聲，緒方梨枝卻從下往上的有些不高興的看著他。
緒方梨枝不太願意跟別人講織作碧的事情，因為他們要不是瞧不起緒方梨枝，要不然就是擅自在那裏妄想一些色色的事情——明明她才十一歲呢！
但是五條悟不一樣，他並沒有嘲笑她，也沒有擅自的妄想什麽，還請緒方梨枝吃了東西。所以說在緒方梨枝的心裏面他變得不太一樣了。
緒方梨枝之前在教室裏面，跟五條悟說羨慕黑板上能夠一起寫下‘以後要永遠在一起’的同學。自己也很想要這種男同學，她也很喜歡學姐，然後現在也對於五條悟的事情有點在意。
這不是說她特定的是異性戀或者同/性/戀。其實她只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夠無條件的陪在自己的身邊，照顧自己，喜歡自己而已。
與其說是緒方梨枝是一個雙性戀，倒不如說她是一個缺乏母愛，因此總是會在其他人身上尋找母親影子的可憐小孩。
而現在的話…如果五條悟（哥哥）在自己的身邊，應該沒有問題。
她做出這樣的判斷，然後就很嚴肅的跟他說了。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在接下來的十五天裏面盡量遠離學姐，雖然說感覺有一點困難，但是我會做到。”
“但是這並不是因為那一首歌的關系。”
雖然說因為五條悟之前拒絕了她，緒方梨枝也不想現在提出來，不過她的確是有【自己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面創作一首全新的歌曲送給他】的意圖，並且應該是淩駕於《黃昏》的歌曲。
盡管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面技藝不可能有什麽樣的精進，但是現在的緒方梨枝擁有比之前更多的【愛】，也有更多靈感（來自搖滾）可供分配，對於她這種天才型的創作選手來說應該是可以的。盡管緒方梨枝不覺得自己是天才，但隱約會有這樣子的感覺——【就是能寫得出來】
如果要把那首曲子作為回禮的話，黃昏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報答成功了，根本不需要再答應他的無理取鬧和學姐保持距離。
他說“那是因為什麽啊？”
五條悟卻在這種時候發出那種特別傻乎乎的詢問。
所以外行人就是麻煩…！緒方梨枝有一點想要發火。可是想到這人是淩駕於自己的音樂天才，所以就沈默沈默，不說了。
五條悟現在在她的心目中…是雖然完全不懂理論，很多地方也很外行，可是單憑直覺，就可以發揮出超強效果的野生型天才。
她最後跳過了作曲那一點的說明，直接跟他說“我會答應你的請求，是因為你這兩天來一直都在照顧著我。”
“……”
她的臉紅紅的，而五條悟這種時候真的很想跟她說也沒有怎麽照顧她，就是幫她買了兩張車票。請她吃了熱狗而已。
花費的錢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一萬日元。
至於之後…不管是緒方梨枝的演唱得到的資金也好，還是海之屋和服裝店的老板都對她特別優待也好，單純只是因為緒方梨枝長得很可愛，所以大人們總是會忍不住想給這孩子一點優待而已。和五條悟本人倒是沒有什麽關系。
但是由於現在緒方梨枝好像很害羞的樣子，他也就不把這些話說出口，只是靜靜的聽著她說接下來的話。
緒方梨枝說“所以…”
“所以？”
“所以接下來的十五天就。嗯。寂寞也好困難也好，我會努力跟學姐保持距離的，嗯…就是說戀愛也需要稍微的冷卻一下才好之後更加升溫嘛。”
她已經開始慌不擇言了。
“…但是在那之後你就不可以再幹涉我了。”
“好啊。”五條悟說。
“而且這之後的假期我也會回來，你要努力的在那個時候好好的照顧我。”她的臉又紅紅的。
“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把學姐沒有給我的那份【愛】給補上哦。”
你不要總是想讓你的哥哥去當你的朋友啊…五條悟有點傻眼的想著，但是心情卻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輕松愉快。
他用手輕輕地摸了摸緒方梨枝的頭發。
難得的，緒方梨枝並沒有掙紮，只是有點傻乎乎的從下往上看著他。
最後摸完之後，，仿佛是覺得已經賄賂成功了，她小聲的問他說“可以嗎？”
“可以啊。”五條悟溫柔的說，“所以你下一個假期一定要回來。”
緒方梨枝聽到這句話之後，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她現在的心裏面也有自己的小盤算——首先回去之後，要趁著還沒有上學的晚上把禮物送給學姐。
然後由於學姐和自己不一樣，是地位很高的人，她本人的能力也很強，所以生日越臨近就越是會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圍著奉承，應該根本就沒有緒方梨枝插進去的機會。
所以在學姐生日的時候自己逃走應該也沒有關系。
在那之後再跟學姐補上那天的生日祝福，說不定還能夠有機會跟學姐兩人獨處…！
那樣就可以完成五條悟莫名其妙的保持距離限制，那個笨蛋肯定覺得這麽來一次兩人就會慢慢疏遠，開玩笑——說什麽【十五天不能夠見面】，她又不是那種對自己的心情掌握的不明確，稍微遇到一點挫折就會分開的偶像劇女主角。
而在十五天後，又能夠得到兩天的假期，還會被五條悟繼續照顧。
在那之後的日子裏面…她就會同時獲得五條悟和織作碧這兩個朋友。
能夠算是朋友嗎？反正能夠友好對待自己還被自己喜歡，那就應該是朋友吧。
緒方梨枝想。
只要有這兩個人，那麽不管是父母討厭自己也好，全世界的其他所有人討厭自己也好，感覺都可以繼續堅強的活下去。
因為以前都只是靠著學姐一個人活下來的。
她這麽想，這兩天的旅程還真是讓她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一開始在學校裏面接到爸爸的電話，說五條悟自/殺未遂讓她回去的時候，緒方梨枝心裏面的想法是‘可是這關我什麽事呢？’
那時候的她怎麽樣也想不到有今天。
這麽想的話…五條悟的自殺難道是一切變好的契機？！
如果說他不是衰弱到右手完全不能動，得讓緒方梨枝跟著一起走，兩個人也不會有這種交集吧。
這麽想著，緒方梨枝暈暈乎乎的轉著眼睛，讓視線停留在五條悟的右手。
他的繃帶已經拆了，但是那裏留著一條紅色的，細細的，像是用筆畫出來的線。
“……”緒方梨枝看到那個，又陷入了沈默。
那是五條悟之前刺傷自己的傷口。
據說砍得很深，已經輕微傷到了韌帶，在那之後也不太能夠做劇烈的運動。
“如果當時砍的位置在不對一點！”她記得那時候護士小姐就是這麽訓斥的，“那一定會死。”
緒方梨枝看到那條傷口之後，之前的那種慶幸感瞬間消失無蹤。
站在她不遠處的五條悟發現妹妹從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很開心】的狀態掙脫，並且。
“你…你的眼睛怎麽又開始濕了？”
五條悟都已經被嚇到有些結巴了，“你是突然感覺到身體有哪裏痛嗎？”
說起來她的病該不會現在就已經出現癥狀了吧…？
如果她現在就要進醫院的話，那以後就沒有辦法帶她去各種各樣的地方玩了。
“沒有什麽…就是感覺自己很糟糕。”緒方梨枝的聲音小小的。
“啊。啊？”
她這個時期，或者說一直到之後，不管自己怎麽想自己，起碼在面對他的時候都非常自大的吧？
怎麽突然這麽說？
莫非這一次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面的疾病嗎？
五條悟真的傻眼了。
並且發現緒方梨枝也用那種有點憐愛的，猶如守望絕癥患者的溫柔眼神註視著他。
她想，這麽說起來。以前一向驕傲自大的哥哥會突然自殺，還說什麽【世界是假的】，之後也性情大變和她做朋友。
…是受了什麽刺激嗎？
到底是什麽樣的心理疾病？
下次放假去問一下護士小姐吧？
作者有話說：
兄妹二人各有三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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